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輕輕披在你身上的外套,你微微動了動身體,然後用手抓緊了。
抿著嘴,你努力地睡眠著。
「你說,為什麼要留在我這裡?」我嘟著嘴問。
某個陽光普照的假日,在被你硬拖著前往遊樂園的路上,我開始賭氣。
「咦?姬討厭我嗎?」
「哼!很多人要跟你住呀!小蛇也要跟你住,MOMO也要跟你住,部長也要跟你住……。」
「咦?PAPA要跟我住?」
我生氣了。難道你聽不懂我想問你什麼嗎?明明就只有一個標準答案啊!
『我只想跟你在一起。』
你只要這麼回答就及格了,偏偏你從來就不喜歡選教科書裡會有的答案。
「那大家一起住好了,每天晚上都開PARTY真開心!」
「我房間只有八疊大,你不要發神經把大家都找來。」
「這樣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每天喝酒吃宵夜啦!」
「酒的事小孩子不要管!」
「啊~啊~原來你是想要把我趕走……。」
「對啦對啦!我家裡不住笨蛋的啦!」
「那我就更不能走了。」你吐吐舌頭。
「啊!真是太要臉了。」
「因為……」
沒有人在那裡的地方,那怎麼能叫做家呢?
那天,你微笑著說。
一雙閃閃生輝的明眸,看著車窗外流逝的翠綠風景。
很美麗,這樣的你,這樣的瞬間。風從窗縫間吹進來,你的髮稍在跳舞,長長的眼睫掀動著,於是你瞇起眼睛輕輕地甩甩頭。
一切好像靜止了。
我趕不出記憶中的你,你一直留在這一刻,無止境的青翠綠色、裝滿了理想與好奇的眼眸、飛逝的窗景,隨風翻飛的髮……。
這個用以追逐夢想的城市裡,我們沒有家。那間房間,如果沒有你,不過是單身公寓中的一扇門,睡在哪裡都無所謂,一切都不會有所改變,只有方便和不方便兩個形容詞罷了。
所以你留下來,從此東京出現了一個地方。
一個用來「回去」的地方。
我想知道。
「那天,你為什麼要問我?」
「你哪一天?」
「第一次來我家那天。」
「為什麼?……這麼說也……。」
「難道沒有理由嗎?」
我笑開了。
「啊!我知道了,該不會是你已經去過所有人那裡……。」
你打斷了我。
「因為你在哭。」
「我在哭?在練習室?全部的人都在?」
「嗯。」你認真地點點頭。
我失笑出聲。
但你沒有笑,漆黑的眼注視著我的,笑容從臉上斂去。
你輕輕地說:「就像現在一樣,你一個人,在哭……。」
你的手撫著我的臉頰,有我習慣的溫度,還有淡淡的香皂甜香。
「別哭……對不起……。」
又自私又貪心。
你縱容的。
在你身邊,我需要大量的擁抱和親吻,還有你懷中那種恆定的溫度。
早晨醒來,我要你微笑的睡臉。
叫你起床時,你甜蜜地抵賴。
廚房裡你從背後惡作劇的擁抱。
餐桌上狼吞虎嚥後的滿足笑容。
出門前的溫柔離別吻。
我不允許你說再見,因為那象徵分離。
晚上,你總是想盡辦法先我一步到家,這樣當我在公寓樓下抬頭仰望,就可以看到你亮晶晶的期盼。
你的一天總是充滿驚奇,所有小事都變成讓人心花怒放的笑語。
只要我濕潤眼眶,溫暖的懷抱立刻就圈住我。
晚上,我們會跑到鐵道旁等火車經過,趁機大聲唱歌。
睡前,你有說不完的故事,德國、印度、美國……,你的足跡經過之處,總是會有開心的事。
「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嗎?」每當我這樣問你,你總是開心地笑。
「嗯,永遠在一起。」
好溫暖,我獨佔了太陽,專屬於我一個人。
然而地球卻沒為了我們停止轉動。
「KIME,你應該很清楚,這樣下去不行。」
經紀人說要談第二次公演的事,因為第一部舞台劇的票房驚人,監督主動來詢問換約的意願,某個下著雷陣雨的午後,我到經紀公司開會。
不過在見到監督之前,社長卻一臉凝重地找我談話。
「這個人是舞台劇的主角吧?」
他指指桌上的第一部場刊,那正好是你的大頭照。
我不覺得他需要我的答案。
「我聽說你們住在一起。」
「他只是我的室友。」
「是嗎?」
社長從辦公室後走出來,走到我的身邊。
「你知道嗎?你是個有才能的人。」
「可是,才能在這個圈子裡只是基本條件罷了!」
「我以為你不只是聰明,而是精明!如果你昏了頭,現在正好是時機,你要清醒一點!」
怎麼辦?
本來一直就是錯的事,答案根本無解。
最後我笑了,一如往常。
「我明白了,社長,我會小心的。」
點點頭,我轉身離開社長室,在我關上門前,社長的聲音冷冷地傳來。
「你不可以感覺到安心,這個圈子裡只有時時恐懼的人才爬得高。」
從你第一次下定決心要跳舞給所有人看的那一天起,到現在過了多少日子?
從我第一次下定決心要用歌聲來肯定自己感動別人的那天起,又過了多少天?
跌倒了又爬起來再繼續練習的夜晚,你渡過了多少回?
唱壞了再錄,不滿意再唱的夜晚,我又過了多少回?
你應該是我的一切了。
夢想跟你,難道我真的分不出高下嗎?
還是,我不想知道那個答案?
也許,那個令人害怕的答案……
會是我失去人性的證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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