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眠夜。

     


小春覺得她一直向前走，向前走，向前走。

她走過了夏季、秋季，在白雪紛飛的季節回到不下雪的故鄉。

於是她的時間凝結了。

就像被忍住的淚水，未曾宣洩的淚滴凝結在不曾被渡過的時序裡，她錯過了那紛飛的白雪，於是冬天不去。


春天不來。


並不那麼刺痛，她想。

半調子的低溫，揮之不去的陰雨。她覺得日子只剩下往前走，往前走，往前走。

有時也會覺得很委屈，她也曾想辯解，關於分手的動機。

但眼淚流不下來，因為她也曾經設想自己並不是那麼無辜。

難道她不曾想過說出口的言語多麼傷人?難道她不曾想過也許會失去一切?


一輩子不敢說的話，在那一瞬間，賭上全部的勇氣，去說。

然後狼狽地失敗了。

畢竟這是人生，不是在演日劇。


以愛之名，去傷害人，果然是錯的。

只是那一瞬間她心裡想的，卻是直接的話語反而傳達不到的東西。

因為太重要，因為不想錯過，因為不希望失去。

但好像，也失敗了。


最後的那段日子，她知道兩人已經漸行漸遠。

一開始試著掙扎和努力，每當碰上冰冷的壁面，她便叫自己回想那曾有的美好時光。

但一次又一次，漸漸無力。

太冷又太痛。

她不想說，因為一說出口，一個人痛就會變成兩個人痛。


也許她也成長了。

擠上下班時段人潮擁擠的捷運車廂，心裡對擠在尖頭鞋中哀號的雙腳，她輕柔地說。


別哭，就要到家了。


華盛頓承認自己砍倒櫻桃樹，是因為他那時是個小鬼。

一個成年人，是不該說實話的。

這麼晚才學會，也難怪會有今天。


小春往前走，因為日子還在過，車站的人潮很多，混在人潮裡她是如此地不顯眼，這次她體會到自己的渺小。

可以拍拍我嗎?可以安慰我嗎?可以聽我說話嗎?

可以告訴我，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嗎?

可以擁抱我嗎?


一切太無力。

但明天從來不曾停留，睜開眼睛，它就要來。


她和人浪一般面無表情，那些臉後面是否也躲著這樣碎掉的一顆心?看著地上，向前走，向前走，向前走。

從地上撿起沙石，把心糊起來，灰濛濛的。

在濕熱的酷暑中，小春醒來，她發現自己正在向前走，向前走，向前走。

隨波逐流，漸漸遠離從來不想放手的昨日。

一直回頭看，她只能一直摔跤，爬起來，再摔跤。


可是，最後總是要爬起來的。

太痛，只好一直看路。

低著頭。

向前走，向前走。


大概會有那麼一天，其實早已知道會有那一天，也許現在還留戀著不想到那一天去。

一抬頭，已經置身在落英繽紛的季節。



所以，在人海裡，小春向前走。

她感覺到內心裡某一塊漸漸冷硬，下一次，也許很難掏出裡面包著的心，給陌生人看了。


大概也比較不容易痛了。


小春向前走，她走出人群，不曾停下腳步。

即使季節已凝結。

光陰停了，但時間仍兀自流動。

她呼吸著，然後向前走。



向前走，向前走，走向那萬紫千紅的春天。



END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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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只是我自己心情的描寫而已。

最近好累，人也是，心也是，不過我知道，忍耐會有盡頭的。



一本初衷，曾經我把這句話當成座右銘，最近我覺得應該要把這句話撿回來。




不要忘記自己最初的理由。

即使太忙、太痛、太疲憊，不要忘記。




PS~好熱………胖子怕熱。在夏天裡，我果然是喜歡冬天的人= =。